按:李超士先生是近代著名画家、杭州国立艺专(今中国美术学院)西画系创始人之一,抗战时期曾任国立艺专代理校长,弟子有吴冠中、李可染、赵无极、潘玉良、罗工柳等,建国后在山东师范大学任教,1971年去世。今年是中国美术学院建院90周年,“甜点”特刊文纪念先贤。本文原刊《山东师大报》和《济南时报》,作者苏利、王任分别任职于山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、山东工艺美术学院,正在编撰《李超士纪念集》。“甜点”获作者授权转载,在此致谢。
李超士先生
他是最早留学欧洲学习西方绘画的中国人之一。他曾任教于上海美专、北平艺专、杭州艺专、山东师范学院……他晚年的21载春秋在济南千佛山下度过。他的名字是——李超士。
李超士是谁?恐怕今天很多人已经回答不出,包括山师的诸多师生。无论口头流传或校史记载,都已经难以找到李超士这三个字,即使断章残简里的零星文字,也难以复原他的全貌了。李超士留给后世的,是一个近乎模糊的远去的背影。
《千佛山下》色粉画,1955年
李超士,一生献身于绘画艺术。他1894年出生于广东梅县,1911年公费赴英国学习;1913年,考入巴黎国立美术学院。曾在法国印象派大师德加工作室学习,心怀对艺术的炽热追求,刻苦勤奋,成绩优异。1919年,在欧洲学习9年的李超士回国,应刘海粟之邀到上海美专(现南京艺术学院前身)任教。1925年应林风眠之邀到北平艺专(现中央美术学院前身)任教。1928年,在蔡元培邀请下,李超士与林风眠等人到杭州创办国立艺术院(后改国立杭州艺专,现为中国美术学院),并曾任代理校长。
《窗前的虎尾兰》色粉画,1963年
在杭州艺专度过21年之后,他于1950年到济南度过了另一个21年。两个21年,从青年风靡画坛到暮年老骥伏枥,李超士谱写了最绚丽的生命乐章。在济南,他用画笔饱蘸情愫地描绘着千佛山下的一景一物,创作了最后的百余幅作品。这百余幅作品尚有画集存影和部分原作存世,而来济南之前的30多年的画作都已近无影无踪。在他晚年的笔下,既有华不注、大明湖、千佛山、文化楼的名胜景观,也有树木花卉、瓜果菜蔬的自然生趣,还有身边人物的亲切剪影,其间充溢着蓬勃不息的生命情趣和清新脱俗的艺术格调。
李超士,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大师。他被称为“中国色粉画第一人”,是中国现代美术史绕不过的艺术大家。作为印象派大师德加的嫡传弟子,李超士造诣深厚,独标高格,远避喧嚣,潜心艺术,安安静静地画他的花花朵朵、坛坛罐罐。他的粉画创作,融汇西画技法和古典情怀,讲究笔触和质感,色调鲜明,构图精妙,醇正柔和,逼真动人,别开生面,自成一家,他的卓然独特和超然独步,至今无人比及和超越。他从教50余年,桃李满天下,吴冠中、李可染、赵无极、潘玉良、罗工柳等艺术名家都是他的学生。晚年在山师执教并退休之后,他曾重返教席于山东艺专,还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山东分会首任主席。1971年,78岁的李超士先生在济南溘然长逝。
《大明湖之秋》色粉画,1959年
美术史学家朱铭先生曾在《忆李超士先生》一文中,深情回忆他当年在山师受教于李超士的学画往事,特别是先生对明暗肌理等绘画细节的严格要求,令他终身铭记。“他认为:‘素描是理性的,是论文;色彩是感情的,是诗歌。’而运用色粉笔来画色彩画,就可以把理性和感情巧妙地结合起来,色粉笔的使用方法和画素描很相近,所以他很喜欢。”李超士先生治学的风范,沉静的性格,优美的创作,独到的画风,如静水深流,潜隐不灭,纵使岁月阻隔,依然长河不尽流。
“所谓大学者,非谓有大楼之谓也,有大师之谓也。”梅贻琦先生的名言至今不过时。大师,是大学的高峰和荣耀,关乎大学的文化高度和文化灵魂。近年,李超士先生的几幅晚年画作,在嘉德秋拍偶然出现,一鸣惊人,他的名字竟以如此方式重新登场。笔者近来四处搜寻李超士先生的作品和文献,予以考索和探研,以期致敬先贤、还原历史。如何读懂他几十年的沉寂和被遗忘?在大学,如何凝望大师的远去背影?如何传承大师的艺术精神?这是值得思考和回答的吧。